正是仲夏傍晚,晚风习习。
伴随着一阵喜乐,一顶粉色小轿在暮色里,从后门抬进了勇威候府。
侯府一处偏院里,婢子们在廊下窃窃私语。
“听说新进门的九姨娘刚满十五岁,正是花儿一般的年龄呢。”
“可不是嘛,比咱们四少爷都小。”
“听说她在街边买水粉,一眼就被下朝的侯爷瞧中了,也不知她到底生得何等貌美,竟这般叫人念念不忘?”
“明日不就知道了?反正这位九姨娘一进门,咱们府中可要热闹了。我方才还听说八姨娘气得在房里砸坏了一套上好的汝瓷呢。”
喜房内燃着红烛,闷热的夏日,窗户敞开着,外头的闲言碎语也都飘入云筝的耳朵。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老侯爷后宅光小妾就有九个,还不算书房里那些通房丫鬟。
一想到自己日后便要在这四四方方的大宅院里,与这群莺莺燕燕明争暗斗,云筝便觉一阵胸闷。
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可一个被亲舅父以五十两卖掉的孤女,能有什么选择可言?
龙凤喜烛灼灼燃烧,空气中还弥漫着一阵腻死人的甜香。
就在云筝迟疑着要不要起身将熏香灭了,屋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下一刻,门被推开,一双绣金线的黑靴映入眼帘。
云筝刚想起身行礼,头顶的粉色盖头陡然被掀开,烛光刺目,她下意识眯了眯眼。
“果然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韵味。”
小巧的下巴被男人粗粝的手捏起,她被迫抬头,对上一张略显老态但还算端正的脸庞。
见她乌眸中的惶恐,勇威候长指摩挲她的粉颊,笑了声:“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哦,吃还是要吃的,只是换个吃法。”
勇威候调笑一声,便施施然收回手,张开双臂:“春宵苦短,来给本侯宽衣。”
云筝便是再不情愿,也得接受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