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谊其实有点没想到，朱棣这一次认错认得这么快。
朱棣是谁啊？
明成祖。
手里只有几千兵马，就敢悍然起兵造反，高喊奉天靖难。
一路从北平打到应天，转战南北，逆风翻盘。
最终成就帝业。
他若容易低头，他就跟那些兄弟一样不敢造反。
甚至。
被逼到绝境，才敢造反了。
可朱棣不是的。
他一开始就谋夺皇位。
他从一开始就不服气自己的侄子，高高在上，俯视自己。
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错的。
哪怕他在意史书记载，但他依旧轻描淡写诛方孝孺十族。
这才是永乐帝。
可今日。
永乐帝认错了，哪怕陈谊知道，这是次方的数学力量，对只在意文科的古代人碾压。
但，朱棣也不该如此容易就低头。
“陛下，你不会是等我说完了，套完我话，就砍我头吧？”
陈谊狐疑望向朱棣。
朱棣一愣，转而无奈一笑。
这个刑部员外郎，总是这么出人意表。
说的话，石破天惊。
做的事，让人啼笑皆非，又心生敬佩。
如今，连提问的关注点，都让人有种无法回答的感觉。
“你怕死吗？你来跟朕说这些，难道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吗？
朕若要杀你，为何等你说完再杀。
朕若不杀你，你不说朕就不杀了吗？
陈卿，陈先生，今日朕是诚心相求的。”
永乐帝说到这里，眼神悠悠，似乎透过大殿的一砖一瓦，看到了另一个时间和空间：
“朕，是大明的皇帝。
要肩负起大明的江山。
所以，朕在意大明会不会灭亡，会因何而灭亡。
哪怕朕知道，天底下哪有不灭的王朝？两百年、三百年，王朝覆灭都是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