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案头边单独放着的一叠奏折,那是去广东的三钦差交卸钦差事的折子,还有赵弘灿、杨琳和管源忠等广东大员就钦差事的奏报。
这叠奏折所述的事情太纷乱,尽管三钦差都向他当面禀报过,他还把这些折子交给了南书房梳理,但还是没有多少头绪,只觉得很难抓到重点。吏治的事也有,工商的事也有,旗汉之事也有,南洋和外洋之事也有,同时还有牵扯到某个儿子动什么手脚的蛛丝马迹。
“老四……今次非但没有做成刀,反而成了柄狼牙棒,一棒子砸出了无数鱼蟹,让人眼花缭乱,看他早早而回,也是知难而退。”
康熙这么想着,胤禛见他时脸色非常差,似乎遭遇了什么大挫折。看来老四还真是不擅处置这种大面上的政务。康熙摇头,暗叹自己还是对胤禛期望过高了。
不过胤禛此行的成果还是值得肯定,他查出了广东工商与南洋外洋勾结甚密,商人由此引进了大堆奇技银巧之物,朝着湖南江西乃至江南散播。另外还弄出了票行,自成一派,隐然有了与两淮盐商和晋商抗衡的势力。
商人侵蚀当地官员,致使朝廷管束疏漏诸多,这已是常情,康熙对此一点也不惊讶。唯一让他警惕和凛然的,就是跟南洋和外洋的勾结,这个势头,必须全力打压下去。
南洋外洋之事要问责海关监督,可康熙很清楚,海关监督就是去捞钱的,除了管洋船和行商之外,再无他权。眼下渔网裂了,放进来肆无忌惮的洋商,勾结当地商人,竟然敢抗拒官兵查验,咎在督抚。
赵弘灿的折子里,除了检讨自己的疏失,也有委婉的抱怨。他报称说有些商贾,倚仗财势盘踞当地,行事诸多违例,比如说像某某、某某以及李肆等人。广州之乱,也源于他们视财为命,漠视朝廷天威。之前他们与本地官员沆瀣一气,牵连甚广,不止于粤省。自己只能头痛治头,脚痛治脚,难以通盘把握。幸得雍亲王雷厉果决,将他们一一震服,都认罪纳捐,抚恤死伤,修缮公物。
“牵连甚广,不止于粤省”这话,康熙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