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东关外,山脚下的一处土院,范晋忐忑片刻,终于伸手敲门。
“阿晋!”
“晋仔!”
“哥哥!”
老父老母颤颤巍巍地迎了出来,还有十三四岁的小妹,一家人都是泪眼婆娑。
“爹!娘!孩儿不孝,这一年多都不能侍奉在你们身边……”
范晋跪地哭着,只觉一年多的忧惧终于消散无影。
“孩儿不是托人送回了银子吗?爹娘你们,还有小莲,怎么都还是这般气色?”
“祸事虽然过了,难保还有下次啊,那些银子都得收着,咱们穷苦人,应付着就能过了。”
“哎……娘啊,孩儿如今可不一样了,怕全给了你们惹来祸患。孩儿身上还有不少银子呢,吃好穿好,别老往地下埋。”
“那可不成,就算不防着祸事,你的婚事也得备着。咱们虽然没在广州城里,可也不算乡下,婚嫁怎也不能让以后的亲家说道。”
“爹,孩儿还有大前程,这些小事就别担心了。”
“是啊,哥哥是要中举的!我就知道!”
一家人絮絮叨叨地念着,携手进了院子。
广州城西上九甫的某处院子里,李肆也在说着回家的事。
“金铃,回去看看盘石玉,然后把银铃带回连南吧,估计你以后也没什么时间去那了。”
盘金铃正因他一月多后又来了广州而喜悦不已,却又强压着不在脸上表露,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黯。是啊,盘银铃也该叶落归根了,然后……自己呢,她家连带在东关的麻风善堂早已被乡邻当作不祥之处给焚了。
接着她又振作起来,李肆让她在这西关荒僻之处重建善堂,此生已经无憾。盘银铃可以叶落归根,她也早将眼前这个年纪小了他三四岁的男人当作了她的根,只恨……叮咚的喧闹声打乱了她的思绪,院子外,砖瓦匠们正在忙碌地推墙平地。眼下这处庄院,连带附近的几顷地皮屋舍都被李肆买了下来,未来这里将会立起一桩这个时代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