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方柿,还有葡萄、板栗,西瓜自然也少不了的,中秋西瓜会嘛,酒有苏州三白酒、绍兴荳酒、扬州雪酒,各一瓮,下酒菜有带骨鲍螺、鱼脯、黄雀、莼菜、韭芽、河蟹、瓦楞蚶……张岱道:“今夜不许谈场屋中事,违者罚酒。”
周墨农道:“宗子说得是,这时再想到那些八股文章就想吐。”
那船家凑趣道:“几位相公此番定然高中,以后就是府尊、县尊,不用再读书了。”
众人无不大笑。
画舫悠悠划向湖中,随处可见往来的游船,但闻笙歌合奏,竹肉相发,朗朗月色下,沿湖大片大片的青黄的荷叶犹有清香——画舫绕孤山之西,从西泠桥下过时,张岱吟道:“数声渔笛知何处,疑在西泠第一桥——”指着西泠桥对张原道:“介子,去年王修微在断桥搭船,是在这西泠桥上的岸吧,燕客还上岸追,却跌了一跤,哈哈。”
张原微笑,回想那次断桥偶遇,修微布袍竹杖,月下如仙,那真是一个美好的开始啊,修微在青浦还好吧,也真难为她学那龙门账——一边的穆真真突然“咦”了一声,伏在画舫栏杆上朝西泠桥边凝望——张原看时,见一艘精致的船舫,一个靓妆丽人立在船头,岸上几个男子正从踏板上船,这西湖船舫上的名记妖姬,常常载书画茶酒,客人一到,载之而去,烟波缥缈,经旬不返,可称温柔乡、销金窟——周墨农见那船头灯下的美人袅袅有风致,不禁眼热,说道:“我辈光喝酒有何趣味,也叫上几个歌记热闹一下才好。”
那摇船的船家立即应声道:“几位相公要招记喝花酒吗,小人可以介绍——”
张岱笑道:“这个还是改曰吧,虎子弟年幼,莫要羞到了他。”
十四岁的祁彪佳听张岱这么一说,脸虽然一贯那么严肃着,双颊却羞红了。
黄尊素为人端谨,不喜狭邪冶游,道:“我等饮酒赏月最好。”
穆真真靠近张原,低声道:“少爷,婢子看到那边有个人象是董其昌的大儿子,现在上船了,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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