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姐姐,快去我家。”丑花一溜下马,又一溜爬上山路:“你给我个瓜,我给你个玉,你送我回家,我请你吃饭。”
他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很是兴奋,摇头晃脑地连说带比:“现在,我闭着眼也能到家。”
“我们暂且别过,下次再来看你。”秦乐乐恹恹地回答,怕他纠缠,拉过马缰头也不回地离去。
此时夕阳已然西下,天光暗淡,薄雾轻起,冰凉的晚风夹杂雨后氤氲的湿气,吹得她全身不停地发抖。
马蹄嗒嗒,旷野空寂,除开偶尔一声鸟鸣,只有她单枪匹马,拖着病弱之体,奔驰在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漫漫古道。
周遭树木倏倏后退,她只觉得脑袋愈来愈沉,身体却愈来愈轻,恨不能就此躺下,永远沉睡。
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幼时记忆:重楼歇山顶的华堂,高峻凝重,庄严优雅,阿爹一袭白衣,跪坐在廊轩的苇席,恭恭敬敬地给正襟危坐的翁翁煮茶,偶然,他们也弈棋,和诗,品鉴金石。
彼时的阿爹年轻,俊朗,儒雅,风仪翩翩,连反抗也是温和的:翁翁数次让他入士,他要么沉默不答,要么顾左右而言他。
阿娘总是陪伺侧旁,在泛着柔光的老旧梨木案插花,弄香,她看阿爹的目光,恒久长心,她笑的时候,全世界的花为之失色。
成人间的事,年幼的她全然不懂,只是绕着他们蹦跳嬉笑,调皮捣蛋,挥霍一生至乐的时光。
后来得夏先生教诲,她明白了其中的不谐:翁翁逐日中天,热衷权谋;阿爹俭素恬退,唯求自在。父子俩各自坚守,不肯让步。
但她始终没能明白,温润如玉的爹爹,虽与翁翁不亲近,却从未失过礼数,为何会在阿娘忽然病逝后,要与亲生父亲大吵,从此离府而去。
“阿爹,阿娘。”她喃喃低语,满心欢喜,似乎重回阿爹煮茶阿娘弄香的时光。
忽然一声马嘶,乌云竟前蹄直立,将她抛出马背,她提气转身,微微摇晃几下,方才站稳。
“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