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袖中绢帕被绞成麻花——昔年东相王宫里那个会帮她藏起打碎琉璃盏的少年,此刻眼中竟淬着北境寒铁般的冷光。
“随你。”笔杆咔嗒落在砚台边,溅起几点朱砂像凝固的血珠。
云振解开腰间鎏金蹀躞带,玉扣相击声清脆得刺耳:“只是要记得,皇城每块砖石都长着獠牙。”
他忽然勾起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毕竟你我皆知,兄妹这层戏服……”
未尽之言被烈酒截断。琥珀色酒液顺着喉结滚动,喉间灼烧感却无法冲淡胸中酸涩。
十年蛰伏算什么?最难熬的是如今站在通天梯前,还要装作不在意地数着台阶。
云韵盯着案几上晃动的烛泪,突然发现那些蜿蜒痕迹竟像极了她偷偷描摹过的四哥字迹。
当第十杯酒见底时,她伸手去扶踉跄的身影,却被玄色织金袖摆扫过手背,火辣辣的疼。
马车碾过宵禁时分的石板路,辘辘声碾碎寂静。
云振倚着鎏金车壁,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当月光透过茜纱窗漏在他眉间时,云韵突然听见沙哑的低语:“你不是她。”
“她是谁?”
云韵猛地攥住飘动的车帘,蜀锦暗纹硌得掌心生疼。
车外更夫梆子声突兀响起,惊得她后颈寒毛直立——四哥腰间那枚从不离身的螭纹玉佩,何时换成了陌生的芙蓉玉禁步?
云振忽然低笑出声,带着酒气的指尖虚点她眉心:“小郡主,当年陪你扮家家酒,不过是想看东相王吹胡子瞪眼罢了。”
他屈指叩响车壁,金玉相击声里眸光忽明忽暗:“就像现在,我留着你这双眼睛……”
未尽之言被夜风卷走。云韵望着他隐入府邸的背影,突然发现四哥腰间蹀躞带竟少了两枚玉钩。
她提起裙摆追上去,缎面绣鞋踏过青石阶上凝结的夜露,突然想起临行前国师那句箴言:困龙得水,鳞甲生寒。
云振猛地甩开对方的手腕:“你怎知东相时那个温润端方的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