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风散,奏唱凋亡,绕曲蝶花。
离癌症演绎完成还有两个月,驻春已经开始有了些疼痛。
自驻春经雨夜一场,他算是与彩蝶决裂了,彩蝶每每来看望他,驻春都将她赶了出去。驻春对人性与社会失望透了,世界的真相,情感的虚伪,无不是刺激着他,他又陷入绝望的深渊中。
病房门上又传来敲门声,进来的再不是梦彩蝶,是迟迟未来照顾他的父母家人。
从小到大,父母总是对他百依百顺,兄长也对他百般呵护,而这次患上癌症,倒是在彩蝶走后才珊珊来迟。这不免让驻春对共处多年的家人也多了些隔阂,他再难轻易相信所谓的情感,他更在意人心下的真相,故而他没能与父母倾述内心,只自己蜷缩在床上。
病房里进来了医生,他把驻春的家人叫了出去,表情严肃郑重。驻春见此,心里已然有了答案,这让他那本暗淡的目光又暗沉了些。驻春注意到了向日葵,那正面朝向阳光的向日葵,那彩蝶赠送予他的向日葵,他再也看不下去,走上去,把向日葵连盆带花扔出窗外。
花盆的破碎声带起楼下的谩骂,带起门外家人赶忙进门的嘘问,带不起驻春的“春”意。他好像失了神,听不见外界任何的声响。
家人照看着驻春,他却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看着曾经向日葵摆放的位置。这样失魂落魄的日子一直持续着,直到窗外又下起了雨,驻春借着阴沉的雨意,到医院脚下散步。
驻春走在润湿的小道上,他往车棚那儿看去,看那个曾经彩蝶带着自行车等着他的地方。驻春睁大了眼睛,他看到彩蝶在那儿扶着自行车站着,他看着已然浸湿了衣物的彩蝶,驻春跑过去,却又呆在了彩蝶面前。
两人就这样看着对方,驻春内心是混乱的,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彩蝶顶着那湿透的头发,抬头眯着眼,笑着说:
“今天走去哪儿玩儿?”
驻春愣了一下,他回过神,脸颊上划过水珠,也笑着回道:
“我们去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