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蹲在门帘外,一身月牙色对襟锦袍,青丝及腰,以玉簪挽发,衬得面容清秀,眉眼如画,似江南的天际处,最干净透彻的一抹朝霞。
朝霞手中抱着一盆蜀客,花叶将他的半边脸遮挡,因阳光的缘故,似花似人,分不清真切。
依稀记得那日去万朝房,正碰上这位掌司带着手下在烧制瓷瓶,浑身脏兮兮的,和今日之区别简直是地下天上!
不禁多看了几眼,觉得这小伙儿真真是耐看呐!满腔的怒意也因此烟消云散,最后殷勤的作揖道:“见过二公子。”
“可否借车一坐?”
“什么?”
他折下花枝,在她的鬓上比了比,利落的插在了那支瘦梅银钗旁,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苏衍警惕地往后躲了躲。
他一头钻了进去坐在他身侧,对外头吩咐:“走吧。”
苏衍被他这种不见外的行为搞得一头雾水,但碍于身份,也只能答应,便招呼小厮继续赶车。
“你就是新来的?”他坐在一旁整理长袍,不忘打量她的容貌。
“正是。”苏衍坐在门口处,与他尽量保持距离。
西楼舒舒服服地靠在角落,对她道:“你可要小心,束幽堂里的都是世家子弟,都是你惹不起的!要是你待不下去了随时告诉我一声,我那儿倒是清静。”
“我们不过初识,为何帮我?”
他挑起眉:“容国尊崇儒道,你既是先生,那么在任何人面前都无须自降身份,哪怕去了御前,你也可以站着!怎么能让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们欺负?我早就看不惯了,想帮你。”
苏衍有些意外。此人与自己毫无交集,就因为‘看不惯’?
苏衍审视着面前这个人,她想到这些天来听闻的一些关于他的过往,心里大概明白了。
一个不受宠爱的燕国二公子,只身一人千里迢迢来到人生地不熟,毫无根基的容国都城做质子,能安然活到如今,还能爬到这般位置,可见其中的辛酸苦楚,所承受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