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被暴动的民众用火烧了,郑家人死了好几口。”
旁边有人轻声议论:“……日本人从汉城抓了五百个朝鲜人充军。中国人又死了三千多个。”
两人对视一眼,柏大殷低声说:“姐,你替我劝劝父亲,早做打算,赶紧回国。”
柏秀銮还没来得及讲话,柏大殷又抱怨:“听说父亲要和郎沣见面?要讲和吗?山东帮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吗?”
柏秀銮正色道:“大殷,是日本人利用了郎永,郎沣已经郎永赶回烟台。现在打仗,华商不能起内讧。”
柏大殷笑嘻嘻地附在柏秀銮耳边:“姐,你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见了郎沣你可别瞪他!”
柏秀銮笑了,伸手去拧柏大殷的耳朵:“呸!”
两个人说说笑笑,好不容易挤上了船。
柏大殷替柏秀銮提着皮箱,把她一路送到船顶的高级客房。距离开船时间还早,两个人站在顶层甲板向外眺望。
目之所及,约有四艘轮船已经出发。
突然,一丝刺耳啸叫划过海面上空。
一发炮弹落入海中,半人高的浪掀起来,轮船仿佛玩具样摇摇欲坠。眼见着港口中出发的几艘帆船有的炸成两半,有的沉入海底,有的燃起大火,浓烟滚滚。
一个年轻人浑身着火,惨叫着纵身跃入海中。
柏大殷和柏秀銮惊骇地看着水里挣扎的年轻人。他伸出手,对着柏氏兄妹求救。
柏大殷不禁上前一步。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又一枚炮弹掉下来,数米高的浪头重重拍下挣扎的人,几个呼吸后,断肢夹杂在泡沫中翻腾出来。
柏大殷和柏秀銮人生第一次直面战争的惨烈,腿脚发软,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连滚带下了船,跑回岸边。
刚刚还热闹的港口一片死寂。准备上船的人注视着海中哭爹喊娘的浮沉众生,不由得纷纷后退。
柏秀銮牙关打颤,后背一阵一阵冒出凉气,许久,才挤出一句话:
“咱们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