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个崔氏长辈,不同房头,姓名年龄不一,个个态度亲切和蔼,争抢着和他说话。让人不得不感慨,权势身份之重要。如果他没有遇到郡主,如果他不是王府属官,这些眼高于顶的崔氏族人岂会将他放在眼里?
家宴散后,醉意醺然的崔渡被小厮们扶着去休息。
崔有时和长子崔平低语:“以你看,崔渡为人品性如何?”
崔有时年事已高,平日族中庶务早已交给长子。崔平虽无族长之名,实则就是崔氏一族的族长。
崔平叹道:“我只恨他不是真正的崔氏子弟。否则,有这样的儿郎,我们博陵崔氏定能家业兴旺,一跃而起,超过王氏郑氏李氏卢氏。”
崔有时有些动容:“没想到,你对他评价如此之高。”
崔平借着几分酒劲,低声说道:“不瞒父亲,我实则是对郡主极有信心。”
“天子年少手段温软,压不住朝堂。朝中权臣争权夺势,迟早会有一场大乱。到那时候,能力挽狂澜的,非郡主莫属!”
崔有时悚然动容,紧紧盯着崔平:“这等话,你有没有和别人说过?”
“没有。”崔平叹道:“这等大逆不道形同谋逆之言,我岂敢和人乱说。”
崔有时稍稍松口气,厉色嘱咐:“以后绝不可再说,便是我们父子私下说话,也不可再提。我们崔家盘踞博陵,传承了数百年。不管到了何时,家族都要安安稳稳的传下去。有些事,万万掺和不得。”
崔平点头应是。
倒是崔有时,疾声厉色过后,又低声长叹:“天子龙体不济,性情平庸,并无过人的手段和长处。如果是在太平时期,或许能做一个守成的帝王。可大梁朝堂,纷争已久,北方天灾战乱频频,正是飘摇乱世之兆。天子能否守住江山,确实不好说啊!”
“倒是郡主,青出于蓝胜于蓝,比起当年的南阳王,城府更深手段也更厉害。看看去年,郡主去京城几个月,便压住了王丞相和安国公,稳住了朝堂局势。朝中众臣无人敢正面攫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