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木簪挽发,眸若点漆,三绺长须,儒雅从容,手持羽扇,却只穿布袍,正是包拯的幕僚,公孙策。
展昭扭头看向甲板那里,笑道:“范老这话从何说起,似这样放了红豆莲子紫米花生,各色材料的甜粥,难道不都是要趁热,才吃得出香味?”
“此言差矣。”
范老大摇其头,“若是稀粥,就是一碗水几粒米,确实趁热吃了才有些香气,但是这样的好粥,用的材料越多,越是粘稠,就越不拘于什么时候去吃它。”
“爱吃热可以,爱吃凉也行,就算是放成了冰块吃,也别有一番滋味。”
这老者放下筷子,轻抚胡须,颇为自得,“我年少时候,就爱把粥冻成冰块才吃,那时候读书辛苦,一碗粥冻成冰后,划成多块,时不时轻咬一口,神清气爽,自以为一绝啊。”
公孙策说道:“我听说有人专门为范老少年的事迹写了一篇文章,划粥断齑,在很多士人之间,津津乐道,用来宣扬乡里,让大家都要肯吃苦,多吃苦,吃苦吃的多,才是有能耐的人。”
“是吗?”
范仲淹微微摇头,“我少年读书,为的就是不吃苦,若一味宣扬让人多吃苦,让乡人一辈子甘心吃苦,只怕有些居心不良。”
“治世之正道,正在于要让许多吃苦的人,改而能吃上甜的才对。”
他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粥罐子,“我这粥,糖放的还是不够!”
范仲淹抓了一大把白糖,正要往粥罐子里面丢,忽觉身边清风一动,蓝袍飘过。
展昭倏然间来到了船头,手提长剑,面色严肃。
范仲淹稍微一愣,随即才察觉,江面上有些不对劲。
只见前方十几里外,顺流而下的江水,忽然逆向翻腾,涌起一**碎玉乱雪也似的浪头。
一浪更比一浪高,浪声咆哮,混着怪风,迎面吹来。
船上的大帆,被吹得向后鼓去,整艘船顿时减速。
范仲淹定睛细看,发现浪头之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