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林思婉默默地在屏风后换好夜行衣,淡然地看了眼软塌上呼吸绵长睡熟的方景儒,飞身跳窗而出。
她施展轻功在房顶飞奔,脑中浮现大婚游街时看到的那个细眼乞丐,她在安阳曲府门前见过几次,曾诧异那双细长的眼睛中透着不寻常的凌厉。现下想起爹爹的教导:“危机中蛛丝马迹往往更易破局。”加之白日暗卫传信发现乞丐隐入西街沈府,她不自觉加快脚步。
屋内,方景儒缓缓起身走到窗边,静静地盯着月色出神,墨香书阁传来讯息,显贵之人重金买凶杀人,原来老师早已危机重重。他以手掩面,心中苦笑,自己一直因老师暗地收他为徒而耿耿于怀,于是日夜挑灯苦读,以期得到老师正式认可,却不想老师却是为他安危筹谋,用心良苦。
抬眼望去更深露重,他不知林思婉此行何为,也知她不愿自己知晓太多,强压担忧温好一壶茶水,小心翼翼地在桌上留下一满杯。
沈府院内,杏花满载枝头,粉白飘下,在月色中如纱似梦,馥郁馨香。
一白衣少年立于树下,手心捧着杏花发呆,银白色长袍翻飞,似随风而展的傲然雪莲,又似游戏人间的灼灼谪仙。
“公子,夫人来了,请您去书房。”丫鬟前来传话。
少年冷笑道:“她可真是坐不住了呢。”
书房内,一妇人披着黑袍高坐厅中,发鬓高高盘起,轻挽金雀镂花簪,远看风姿绰约,近看却柳眉倒竖,眼中闪着狠绝。当朝丞相苏逊垂手而立于旁,微微低头不见其神色。
“母妃这么晚召见孩儿有何事?”少年冷冷开口。
苏妃柳眉上挑,朱唇轻启:“琪儿,北境烽烟又起,你父皇怕是要放林世安北上,你是如何打算。”
宁琪表情淡然,他八岁便自知自己不过是母妃手中的一枚棋子,母妃心系他人、隐忍复仇,父皇心胸狭隘、手段残暴,这皇位争与不争,他都是血雨腥风中的一株瑟瑟浮萍。
苏妃见他不语,便硬声吩咐,“现下曲衡已死,只要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