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村窝棚,四周的席子已经被卷起。
一个胖子,浑身衣服湿透,像一座肉山坐在大通铺的竹板上。
几名衙役,在旁边不停的给胖子扇着扇子。
“大人,朱先生来了。”周浪站在门口,汇报道。
蒋县令擦着汗,招手,“让朱四郎进来。”
朱棣走了进去。
“你们都下去。”
打发走众人后,蒋进忠猛地起身。
竹板吱呀作响中,跪在大通铺上,纳头就拜:“拜见燕王殿下!”
眼中异色一闪而逝,朱棣就恢复平静,立刻闪避到一旁。
似笑非笑看着……
蒋进忠定是有所怀疑。
但不确定。
所以跪拜也很讲究,跪了,但不下地,在大通铺上。
这就是在试探。
好一会儿,蒋进忠没等到回应,悄悄抬头,就见朱棣远远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看着。
“蒋县令是把我,当做被贬的燕王朱棣了吧?”朱棣泰若自然笑道:“虽然此刻燕王已是庶民,但毕竟流着皇家血,可不是草民能高攀的。”
“县令莫害人害己。”
蒋进忠仔细打量着朱棣。
唇角含笑,眼中透露着读书人的智慧,镇定自若。
倒真的很像,周浪口中,隐于乡野的智者。
毫无一点皇族贵气。
朱棣若知晓,蒋进忠心中所想,一定会笑骂一句:贵气个屁!再贵的人,当半年农民,又在河堤上,风吹日晒,干十几天徭役,那点贵气,也早磨没了。
所谓贵气,很容易消散。
只有知识,刻在脑子里,赋予人的涵养底蕴,才很难被磨灭。
半年农民生活,现在,朱棣身上原有的痕迹,就只剩这点了。
所以,给人的感觉,更像一个隐于乡野的谋士智者。
‘猜错了!’
蒋县令满脸遗憾,没好气瞪了眼朱棣,挣扎着坐起来,拼命擦着汗,吆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