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用宦官、外戚,自古有之,不稀奇。陛下虽有过人的聪慧却皆是奇巧淫技,不足为虑。”但李廷机并不像沈一贯那么好说服,在他眼里皇帝确实有点小本事、小手段,但还不足与整个文官集团正面抗衡。
前面所取得的那些成绩,无非就是在边缘问题上剑走偏锋出其不意,占了点小便宜也无伤大雅。毕竟是皇帝,而且还年轻有冲劲儿,总不能处处吃亏,那就该急眼了。
大部分官员都不想把皇帝逼上绝路,如果真把屠刀举起来谁又敢保证不落在自己脖子上呢。最好的结果就是用文火慢慢咕嘟,随着年龄增大、阅历累积,皇帝的锐气会逐渐被消磨光,自然而然也就懂得取舍了。
“李大学士未免太乐观了,难道非要等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才肯醒悟!”
李廷机的顽固表现让沈鲤有些恼火,原本他也是不信皇帝有啥预谋的,但听完顾宪成的分析后背都湿透了,心里全是惶恐。现在的李廷机就是曾经的自己,怎么看怎么愚蠢透顶!
“阁老,稍安勿躁!尔张暂且听顾某把话说完,再决定何去何从。”虽然沈鲤是内阁首辅,可李廷机半点也不畏惧,脸一黑就要反击。顾宪成见状连忙上前劝慰,顺势站在了八仙桌的角落,把虎视眈眈的两人隔开。
“……东林先生请讲。”李廷机看了看顾宪成,又看了看沈一贯的信封,深吸口气把情绪平复了平复,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陈矩、王安、张然不过是阉宦之辈,盘踞后宫不足为虑。然剿匪提督衙门袁可立、工部右侍郎赵士祯、员外郎李之藻、主事徐光启、辽东巡抚袁应泰、两广总督李贽及其党羽才是心腹大患。
顾某仔细勘察过,这些人在当地的所作所为很有章法,不似各自为政,更像是一套庞大的棋局。由陛下坐镇宫中运筹帷幄,诸人皆为棋子任其驱使。
眼下李贽在广东势头迅猛,在其庇护下雪花榨糖厂遍地开花,垄断了两广和福建白糖的八成以上,又与三十六行勾结大量向佛郎机人出售,用日进斗金形容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