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沈文君与周雅昭,带着两个小丫鬟,将店铺当成作坊,就一个字儿:磨!
宋澈则继续出外勤,先到瓷器铺找老板定制了三百个半斤装瓷罐,罐口刻“周大发”三字。
随后,再去了一趟码头。
沈文君每夜入寝前,都会惦记一遍何家惨案,哪怕不为世道公平,只为解妻子心结,宋澈也得将何香莲母亲之死弄清楚。
好巧不巧,杭州城下起了蒙蒙细雨,湿润的海风吹来阵阵凉意,整个钱塘湾都仿徨于烟雨蒙蒙中。
宋澈找到了昨日摆渡的船夫,驾一叶扁舟,持一柄纸伞,再赴梅子洲头。
此次他并未上岸,而是叫船夫将他带到了疍民采珠的海湾,想要弄清楚何母之死,找本地人询问最合适。
头一次见古人采珠,宋澈着实被震撼。一艘船上通常有两个疍民,多是夫妻组合,女人身肢柔软,通常水下捕捞,男人身强体壮,通常在船上接应。
女人仅在腰间系一根麻绳,为减轻浮力,方便作业,许多采珠女都赤裸着上身,却一点也不觉得羞。绳子也非常细,只比小拇指,这样的麻绳,在暗礁上勒两下必定会断。
麻绳通常都是算好距离的,下到底便会绷直,绳子另一端系在船头梆子上,梆上有一只铜铃,若是海底有变,或是要上潜,采珠女便会拽动绳子并晃动铃铛,男人这时便会迅速将女人拉出海面。
每一个蛤蚌,每一颗珍珠,每一位疍民,都来自不易。
经过昨日采购,梅子洲疍民都已认识宋澈,见他又来到,许多都摇桨凑近了来。
“公子,这才一大早,我们还没开张呢,您怎么又来了?”
即便不是来卖货,也愿意来问声好,黄黄的玉米牙齿,湿漉漉的发髻,笑得十分憨厚淳朴。
“我今日来不是采购珍珠的,而是打听一个人,一个意外死去的人,”宋澈说道:“她原本也是梅子洲上的采珠女,夫家姓何,有个女儿叫做何香莲。”
疍民们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