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中石走后,春天依旧先到南方,那里的首领迫不及待地种下了大片罂粟,但是我的父亲却迟迟没有动静。
这几年,由于汉人土地上内战的打响,在土司广袤领地上种植罂粟的暴利已经不止被四川军政府这唯一一个势力盯上。越来越多的汉人车马驶进了这片神秘原始的土地,曾经专属于我们的罂粟花火一样地在别的土司领地上燃开了。
当年,也就是崔中石走后的那年,鸦片价钱就下跌了一半。但价格越是下跌,种植罂粟的土地面积就越大。这样过了几年时间,秋收的时候,贪心的土司们才发现,来年的粮食不够吃了。我的土司父亲财大气粗,用不值钱的鸦片从汉地换回了粮食,今年开春后又按兵不动,探听着别的土司正在往地里种些什么。
春风一天天地北移,各地的头人都担心误了农时,接连几天堵在官寨门口求见土司。我也觉得实在不能再等下去了,不然还没等到崔中石回来,我就已经饿着肚皮死在饿狼环伺山塆里了。
土司听了我的话,不置可否,而是把询问的目光转向我:“你说该种什么?”
我愣了愣,以前这时候,我都会悄悄问身后的崔中石,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种粮食吧!”我鲁莽地给了答案,因为罂粟总让我想起崔中石这个罂粟精来,越想他我就越难过,越难过我就越想他,为了避免相思病发,还是眼不见为好。
可是想不到土司听了竟冲我微微一笑,他满意地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心里一紧,不懂他究竟说的是哪重意思,若是关于崔中石的那一部分,现在的我足以被激怒了。土司似乎看出了我眼中闪现的敌意,他叹了口气,走到了烟榻旁,用看傻子一样的眼光看着我,他对我说:“你相不相信今年秋收时麦子的价格会高过罂粟?”
我瞪着他摇摇头说不知道。土司遗憾地抚摸着自己手指上的翠玉扳指道:“北方不下种不是因为他们聪明,而是因为那里天气不好,冬风还会再次回到他们那里。而南方呢,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