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孟韦忍不住笑了,“不单比别的孩子小,养起来也比别人费劲多了。也不知道哪来的毛病,一定要有人抱着,没人抱就哭闹个不停。”
“倒是宁长大了,稳重了交拐。”叶碧玉说,“孟韦,个许多年数过去了,有种事体啊伐想再讲了。个小囡的阿爸,是伐是还在北平?”
方孟韦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水泼了些出来,他就连忙去擦,也不敢抬眼去看叶碧玉,敛下眉眼低声问了一句,“崔婶,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我是看明薇作孽,到现在啊伐晓得自己亲生阿爸是撒宁,还当自家亲娘死特了……”叶碧玉横了他一眼,“从来没看到过侬这种宁,这种闲话哪能好讲!”
“崔婶!”方孟韦叹气,“Mi
weet还小呢,跟她解释什么她爹要殉他的党国——她也听不明白。”
他已经这样说,叶碧玉就晓得这个方副局长是不打算在自己女儿面前捅破窗户纸了,对这么小的孩子,要解释什么家什么国,也太为难他了。只好喝几口茶,又讲了几句今年的明前茶远不如往年品质,价格却翻了一番不止——把这一页揭过不提,方孟韦因为孙朝忠的出现,整个人便似猛然被往后推了几丈远,只余一堆冰冷残烬。更觉得自己不应再崔家多留,待日头西移,暑气开始散去,便带着方明薇告辞,出门前再三提醒叶碧玉留心身边,万一有什么情况记得要赶紧联系他。叶碧玉晓得厉害,便连连应下。
电车缓缓往浅水湾方向行去,方明薇靠着方孟韦坐在临窗座位上,抱着他胳膊随着车子行驶中的晃动来回地蹭。方小姐这一颗心,一半落在姜妈做的天梯鹅掌上,另一半却还系在崔家那条大狗上。方明薇之前是没见过这条大狗的——这几年伯禽平阳年纪渐大,叶碧玉手里也攒了不少钱,又怕生意蒸蒸日上惹得宵小之辈觊觎,方孟韦便托了周耀卓,不知从哪里弄了条金毛猎犬回来,以供崔家看家护院之用。狗是周耀卓约着方孟韦直接送去了崔家,因此今日方孟韦带着她去崔家送点东西,她才是第一次见着。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