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瓠闻言一愣,道:“鄙舍虽小,瓠匏怕不得百三四十。”
张辄道:“小子有伴在邑外,得二三百人。适入贵乡,贾井水三十瓮,敢问兄长,需瓠匏几何?”
伯瓠适才自知有人贾井水,得三十钱,甚是眼红;现见是那人的同伴,同样手笔极大,也心花怒放,赶紧推销道:“适才三十瓮井水,贾贵价三十钱。鄙贱依照此贾,三十钱,尽归先生。”
张辄道:“三十钱非小贾,且观瓠匏何如。”
那人回房,少顷,与一小童抬出一个大筐,里面盛满瓠匏,或大或小,或正或斜,各各不一。那人与童子将筐就地一倾,瓠匏平铺在庭院之中。那人满怀激情地介绍道:“公子且观,俱是今秋收摘,檐下阴干;俱为大瓠,无一破漏,均堪盛水。”
张辄一眼扫过,那些瓠匏无论大小,都被截去上口,内瓤已经收拾干净,遂问道:“可有匏塞?”
伯瓠脸上浮出一丝尴尬,道:“公子真贵人也,微贱之处,难承公子之意。愿公子另择他家。”
张辄闻言一愣,正不知伯瓠为何如此,身后吕伯连忙上前道:“伯瓠休怪,吾家公子颇有瓠匏,俱软木成塞。”
伯瓠当然知道是这么回事,便道:“穷乡鄙里,哪里有那等好塞,不过枯枝缠些葛麻便了。”
张辄见两人如此说,知道自己漏了怯,但身为游食天下的士子,只见过专门的木塞,不知道低层的辛劳,似乎也不算出格。不过自己心里惦量,千万不能短褐徒跣,不然非被识破不可。就着这尴尬劲,张辄干笑道:“小子无状,冒犯伯瓠,万乞恕罪!”伯瓠果然认为这是个没什么见识,被家臣带出来的士人,也不在意,连声说了几个“岂敢”就放过去了。
张辄道:“这等瓠匏,吾俱贾之,惟甚多难携……”
伯瓠道:“何难,吾父子携之同往!”边说边与身边的童子把瓠匏拾进筐内。吕伯从怀中真掏出三十文钱——那是吕伯阶与吕伯兄弟见面后,豪爽地随便抓了一个钱包送的——如果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