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宁知道,聂思娘看人的差别,估计是可以从骨骼长相走势上来分辨,只要对方不是做了同她一样的事情,那么细看之下,就能够凭借记忆认出对方。
“他总觉得对不起我,没有让我过上安稳的好日子,实则却是我对不起他,没有将他的孩子抚养长大。”聂思娘顿了顿继续说道,“我那个苦命的孩子,在他死了以后,不过一个半月,就支撑不住,随他去了。”
这样痛心疾首的话,被聂思娘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更加令人难受,孙世宁得到了答案,与师父所言相差无几,心里却压抑得厉害:“多谢聂娘子替我解惑,至少有个准数了。”
“对于你们还远远不够,对不对?”
孙世宁苦笑了一下道:“就像是一幅画缺失了大半,要一点一滴的拼凑,才能够看清楚里面的山水花鸟,今日聂娘子给出的这块碎片委实不小,已经能够窥豹一斑。”
“沈夫人,你说我同他是不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遇,所以才不得善终?”聂思娘明明已经很累很累,嗓子都发哑,还是想要同孙世宁说这些话,不知为何,她觉得在这个女子面前,说出来,心里头郁结多年的痛楚会缓和掉一部分。
而事实,也确是如此。
“你同他在一起的时候,可快活?”孙世宁低声回道。
“快活,认识他以后,每一天都说不出的快活,再艰难困苦的时候,只要双手轻触,或者相互抱一下,就觉得天底下的难事都能迎刃而解了。”聂思娘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微微翘起。
说来奇怪,明明那么多痛,那么多伤,为什么等到时间流逝,沉淀下来的都是叫人心软的柔情,叫人融化的蜜意。
“聂娘子,你自己已经给出了答案,不是吗?”孙世宁又说道。
聂思娘猛地睁开双眼,眼底晶光四射,明明是纯黑的瞳仁,里面却折射出太多的光彩:“是,是,沈夫人说的极是,莫说我与他已经相守过数载,便是在一起只一年,只一月,只一天,只要有那样的快活,就不能说是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