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蜀东六雄”正骑马行走在略略偏西火热的午阳之下。从那遥遥深远的山腰里,正传来阵阵沉重而又浑厚的寺院钟声。
山道之上,行人渐多,过往不停。耶金风等六兄弟看得出,这些行人来来去去,各自忙着自己的生计,无非是些居住在这太白山区的穷苦百姓。然而,这些破衣烂衫的穷苦百姓还是瞪着惊奇的目光投向了这六位衣带飘扬、腰挂佩剑的骑马行客。但见他们六人:一位白衣公子骑着花马手摇白底黑字大扇行在最后,另一位白衣公子迎风行在最前面,其间四位公子袒胸露背、肩扛湿衣,全是一副副悠闲自得的神气模样。
“哼!这又不知是哪里来的公子爷们?!只知道游山玩水,逍遥自在,哪知道我们穷苦山人的困苦。瞧你们那一个个游手好闲的德性,今日又到这太白山玩乐观光,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我们这些山野贫民,也只能哼哼小曲以解胸中的烦闷:‘你们悠悠把扇摇,我们汗水湿满衣。日夜操劳难入睡,哪有穷人悠闲时?’”
就在这些过往的山村百姓心下琢磨着这悠哉骑马缓行的六人之际,行在六人之首的二公子耶金风,却油然升起另一种由衷的心境。他弥望着这三五成群的过往山民,一阵阵寒意却在这炎热夏季直刺其心。这正是眼不见,心不知。多日留守家园,只知道家乡民富、安居乐业;今日至此,方才知道这外面的世道不仅险恶莫测,而且这世外还有穷困潦倒到这般地步的山村人家!单单看这些衣衫褴褛的老汉和黄毛未退、鼻鼻轰轰、口水牵牵连连的顽童们,便会知道——他们的生活必是无所依赖,饥荒、困苦、天灾必然时常攻袭着他们,让这里的老少山民总是流露出一副副穷苦不堪之相。再看看那座座在山旁、林边简单搭起的毛草庵,还有那山脚之下片片纵横不齐的庄稼,更是令耶金风心头叹息!他只恨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无能顾及如此之多的穷苦百姓,无能整治这令人目不忍睹的寒酸山民的田舍。更何况,如今的他,正在江湖上闯荡,诸多无头无绪的烦恼之事在无时不刻地纠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