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之后,戏志才终于忍不住,双手撑着案牍凑近来,问道:“如何?!”
“不怎么样,”荀彧坦然而笑,“如此行事,将降卒当做了奴隶,如今他们新败自然无虞,可若是久了,一定会心存不满,继而引起兵变。”
这些策略,荀彧不是没有想过,但几乎第一时间打消了念头。
并没有再继续深入思索,只因如此行策会丢了仁德。
这策论里面则更加直接,军民编制,带着屯田,这就意味着,他们归降之后数十年内,都不会再有寻常百姓的自由。
这,久之必生变,人心都是不满足的,且跟随军队而走,心自难安。
因为胜负无常,一旦兵败,这些屯民就会被抛弃,或是死于战乱,或者是死于流离归途。
“断然不会!”
戏志才负手而立,当即笑着反驳,“将人以户分,十户为一,编入军中,每年可取任劳任怨者,赐田土屋舍,如此这些降卒必肯卖力。”
“同时,兖州百姓也不会抗拒,如此一来,这百万人便不是什么累赘,而是人力。”
“军屯开垦,可令兖州之内多出不知多少田土,一年之秋得多少收成,百万斛也未尝不可。”
“耕牛,可自本地百姓、商贾、士人以及各地所有,再计以借牛给军屯之民,每年收成上缴一定数额,其余都是他们家中收益。”
“那若是今年欠收呢?”荀彧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怕哗变?”
“不怕,”戏志才目光灼灼,甚至是要站起来吵,“今年欠收,难道每一年都欠收吗?”
“只要一年丰收,这些降民就能吃饱饭,”戏志才忽然激动的凑到荀彧面前,郑重无比的问道:“他们造反,是因为什么?”
“吃不饱饭。”
荀彧点头回答,自民而起的造反叛乱,几乎都是如此,朝堂即便混乱,若是还有余粮安民,也不至于如此。
之所以舟覆,乃是木朽无能,也就是作为根基的百姓活不下去了,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