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下,一年一年过去,季飞熊的年纪也变老了,不用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不仅没有了任何射箭的念头和想法。
一晃就是四十年。
他的妻儿早已经都先他老去去世。
他的人开始变得好似木偶一般,几乎不怎么说话了,甚至有人怀疑他是否还在喘气,正如那句话“不知人我之别,不知是非之分,眼耳鼻口,具无他异”,也有点像是无我相,无众生相的意思,就是什么都没有差别了。
这境界已经高到了极其超然的地步了。
这一点表现在他八十多岁的这一年里,有一天,年老的季飞熊被朋友请去做客,他忽然看见一个东西很眼熟,却怎么想不起来他叫什么,有什么用途,便问朋友那是何物。
朋友以为他在开玩笑,就打了个哈哈,说那是锄头。
谁知道季飞熊认真地道:“锄头长这样吗?”
朋友直勾勾盯着季飞熊,确信季飞熊不是在开玩笑,才终于无比惊恐,结结巴巴的大叫道:“天啊,我们最骄傲的神射手,您怎么连弓箭都不认识了,连他们是做什么的都忘了。”
听到了这则故事之后,据说赵国的一些人也明白了一些什么道理,都似乎感到了羞愧,又或许是为了跟风,以表示自己的某种技艺高超。
他们认为季飞熊忘记了弓箭的名字和作用,这是一种技巧到了极高层次的象征。
于是也直接了然的学了起来。
画家藏起来了画笔,乐师扯断了琴弦,就连工匠都不好意思使用圆规和矩尺了。
然而真正有悟性的人都明白怎么回事,不由得嘲笑这些东施效颦的人。
天下第一神射手季飞熊,现在忘记了弓箭的名字和作用,不是一天扔掉的,他是先学会了弓箭,再将弓箭的技艺达到了人世间的顶峰高度,此后再忘记了弓箭,经历了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的技乎于道的修炼过程。
画师、乐师、工匠们,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把某项东西技乎于道,也就是从来没有拿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