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九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星星之火,终于燃烧到西部地区的偏远乡镇。彼时,仍在田间辛勤劳作的人们,终于意识到改变命运的时刻已经到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凭自己的一腔热血出去搏一个前程,最不济也好见一见这世面。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从十年代开始,部分地区农民除了要向国家交税外,还要交纳部分“提留”作为地方政府财政收入,当时的“提留”多以交粮食的形式交纳,也有部分怕粮食不够吃而交钱的农户,比如交棉花,规定每户必须按照规定的低价卖出多少棉花,如果哪一年产量太小,达不到量就要被罚钱,农民也把达到这个量叫做任务完不成任务被罚款,也认为是理所当然。
就是在这种大背景下,农民的生计越发艰难,一年辛苦下来收获却寥寥无几,这个时候外出打工自然成了救命稻草,反正交不起“提留”也是要罚款的,还不如外出打工,赚得更多,交完税之后还能剩余不少。
爸爸就是这股打工浪潮的参与者。
过完大年,我的爸爸和他的大哥宋义贵还有四房的堂兄弟宋义明、杜蓉夫妻俩相约出去打工,一起投奔在山西开焦化厂的宋义春。想着是五房的上门女婿,怎么说也是自家人,大家出去后也能有个照应。
出发的头一天,奶奶将爸爸叫到了面前,千叮咛万嘱咐,不放心他一个老实人出远门。
奶奶叮嘱道:“宋义斤,你长这么大都没出去过,出去了要少说话多做事,有什么事要多听你大哥的。家里你就放心,不要那么笨,你出去挣的钱你存起年底拿回来,平时少给郑淑芳寄点钱,她在家里不知道你在外面辛苦,她在家里种地开支也不多,够他们娘叁生活了”。
买好车票,一行人在火车站上了车。年代的火车用的还是蒸汽机车,一行人忍受着烟尘滚滚,水蒸气混合着煤粉铺天盖地,遮蔽了全车。
不能开窗,开窗就要吃煤灰。车厢的拥挤,座椅的破旧,饮食的不便,空气的污浊,厕所的肮脏,更揪心的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