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落了地。
白僳往前一步,越过栏杆向下看去。
商场的中庭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几处展台围在那,把四面区域占据了大半,只剩下小部分留给人穿梭的空档。
尸体便是笔直地坠落到了那空无一物的地面上。
足足三层楼的高度却摔出了预料之外的惨状,剧烈的冲击使得它躯体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糊在一楼,乍一看,像有什么重锤从上面碾过。
一块一块、一节一节,坚硬的骨头锤成粉末,结实的血肉锤成烂泥,各色身体组织绞成一团,如一块肉糜。
太细碎了,很难想象这得费多大的劲才能把尸体弄成这幅模样。
慢慢的,那团肉糜在白僳的注视下蠕动起来。
白花花的肥肉滑了下去,很快红色的肌肉纤维融入进去,像有人在刻意搅拌般,色块分明的颜色逐渐浑浊,淡粉色的碎肉化出了一层一层。
从上到下,一层层呈塔状下延,垒成厚厚一摞。
即使无法分辨具体位置,注视着碎肉的人也依旧能够理解,缓缓浮起的那个扁平的圆盘状顶层是脸,而鼓出、凸起的两枚白色圆点是眼球。
接着,凸起的白色圆点下方,凹陷出一条细长的弧线,弧线两侧向上,正一点点咧向原本应属于耳朵的位置。
它在看着他。
它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容。
这好像有点像什么?白僳在想。
他在近期吃过的食物中搜索了一遍,觉得下方的那一摞形状有一点像……铜锣烧?社区宣传会给的食物礼品里有见过,又或者像松饼,松饼的层数更贴切。
想着吃的,他口中分泌了些许唾液,但奇怪的是,他还没有嗅到食物的香气。
甚至还有点臭。
撑着栏杆不动,思考什么的黑发青年被灵异理解为吓到怔住,它满意地将笑容撑得更大。
碎肉的蠕动并未停息,层层叠叠的肉糜逐渐向上顶起,被压缩的薄饼膨胀出立体的形状,乍一看是人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