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山抗日独立旅少将旅长刘汉英久久地伫立于舒霍埠西南茶山的坡上,目光掠越茶林的梢尖,落在山坳里乌龙集南边的栗竹坝上。
栗竹坝是第七十九大队开辟的一块训练场地。眼下,栗竹坝东头的那片打谷场上,正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惨烈的搏斗——七十九大队的官兵正在操练拼刺。
刘汉英已经在这里观看很长时间了。他的身后跟着参谋长左文录和几个参谋人员。他们这一次观看部队训练,既不是巡视,也不是检阅,而是悄悄地来,悄悄地看,很有一些神秘色彩。
刘汉英此时的心情真是复杂极了,尽管这是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春天的上午。七十九大队的枪刺在阳光下熠熠闪烁,如同一片银色的森林,灼痛了他的眼睛。他刚刚收到一份电报,上峰要把原第七十九军残部七十九大队扩编为新编第七十九团。这份电报不仅使刘汉英无比震惊,也使他大惑不解。他仿佛看见了那个身居军委会高位的陈上将拍案而起,正在声色俱厉地呵斥他的顶头上司蒋文肇——“交出东条山事变的责任者!枪毙凶手!”
而他刘汉英恰巧是制造东条山事变的直接责任者之一。更何况东条山事变留下的祸根还埋在他的身边呢。对于刘汉英来说,那段历史将永远是清晰的。如今站在舒霍埠的茶山上,那种浓烈的血腥味仍然一阵一阵地呛着他的鼻窦……
所谓的东条山事变,就发生在两年前的全面抗战爆发初期。
是年五月,日军以四千人众并调集伪满洲国四万兵力大举进攻中原东条山,驻守东条山的中国各路诸侯的军队有二十余万,由于作战准备不充分,加之互相推诿依赖,致使损失惨重,兵败如山倒,十多万军队奉命撤退至淠河以东。当时刘汉英是蒋文肇新六军方阜阳师里的一名团长,自然也在溃退之列。于是乎,整个东条山一线的中国军队只有非嫡系的杂牌军第七十九军坚守阵地,与敌血战一场然后转入敌后,凭借险峰峻岭与敌周旋,开辟了以源济、沁丰为中心的抗日根据地。源沁抗日根据地的建立,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