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符元年春末时分,一场涵盖整个圣洲大陆的浓厚春雨终究应时而落,于是天地有生气,遍地走蜉蚍。
弃用旧号,在钦天监观星楼佝偻的那位人族最后一任望气士老者建言下,改用祥符,并不是为新旧人皇的气运划清界限,而延续国祚所做的取巧。
亦不是谐音“祥福”以安来年,那双沧桑深邃勘星纳月的眸子里,看得更多。
不知何时开始聚集在整个圣洲,或者说整个人族头顶逐具声势的那抹阴霾,引起了历经几代人皇,依旧如老松吊在阎罗殿外的那位身影越发消瘦佝偻的老者的注意,气运一说最是虚无缥缈,何况是整个人族。
早已不值壮年,精气神都带着一股颓寞死气的钦天监老者,默默无闻的与老天爷锱铢必较的做着周旋,一如曾经过往,从未觉得疲倦。
不过,修行界里羽扇纶巾的弄潮儿纵使不多,但世间一口满水缸,自认为无法比肩那转运纳气束苍生,谈笑自若通古今,号称算无遗漏的七界山元圣石卜,亦难同横坐寺院卧听佛,朝闻晨曦暮知遥的道禅院已故主持空见坐而论道。
大缸满水十斛堪堪只能一手一斛的老者,哪里能够与平分剩下八斛而无余的那两人争锋。
空见圆寂之后,做了大半辈子缝补匠的佝偻老者,这才有个圣皇钦定的春秋三甲第二的金名,在唏嘘自己穷尽毕生所学为人族,为人皇蓄江养龙之余,更多时候何尝不想大道争锋,为自己争上一争。
奈何身为人臣,就注定了人有力时而穷,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
……
“西北幼龙,云初显峥嵘。西疆金莲,只手撼乾坤。”
一纸谶语悄然飘入皇宫,停在那个世俗权势最盛修为同样比天的男人手中。
……
陈乾道战结束一旬之后,钟离雪便离开住了十年的清风楼,孤身入剑冢,来灼琉剑山下隔湖搭庐,开新砚,磨紫墨的钟离雪摊开一张品质不俗的白宣,素手执笔,开始勾勒……
剑冢内,一道带着淡泊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