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瑾到京都时,京都才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雪。
各地赶考举子涌入京都城内,赁宅住宿,离贡院越近,赁钱越贵,有曾出过状元的屋子外面,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状元吉地,一日千钱。”
考生也有囊中羞涩者,只能赁在离贡院较远之处,好歹也在城中,方便结交朋友,参加文会破题,买小报看时局——春闱将至,再闭门造车,似已经不合时宜。
邬瑾进城走了一趟,随后出城,独自一人在城外寻地方赁房屋,最后以一个月一百文的赁钱,住在了云羊道观。
云羊道观清净,三位道长道行不浅,深谙道法自然,院中野草任凭生长,石板随意碎裂,屋瓦恣意滑落,风一阵、雨一阵、雪一阵,野猫入、野狗入、燕子也入,自然至极。
邬瑾随遇而安,住进去第一天,扛着锄头从野草里锄出一条道来,架起梯子,将完好的瓦片盖上,又去买来明纸糊好窗户。
三位世外高人虽是认为‘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不必拘泥,但见邬瑾勤勉,就将邬瑾的赁钱变成了一个月三文。
云羊道观已是如此自然,殿、阁自然也大不到哪里去,自山门起,只有玉皇殿、四御殿、三清殿,每日寅时,三位道长便在三清殿做玄门早课。
住进去第二天,邬瑾也早早起来,先站在三清殿外,听三位道长念诵:“琳琅振响,十方肃清,河海静默,山岳吞烟。万灵镇伏.”
他听完一段清韵,便走到玉皇殿外的铜鼎旁,背诵《大学》,而后回到屋中,铺纸写信。
他于行首双抬落笔:“儿邬瑾敬禀父母亲膝下。”
思索着邬意认识的字,他尽可能简略:“儿已于十一月初平安入京,住于京都云台县云羊道观,饱食无忧,读书发奋,望父母康强,家中平安,过半月,儿再来信。”
搁笔将这封书信小心放置在一旁,等待墨干,他再铺开一张竹纸,轻轻落笔。
“聆风。”
思绪万千,他在脑海中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