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只认识了几个月。我笑着回答,一切都好。
“您很喜欢雪吗,下雪后你的心情好像变好了不少。”护士问。
“不喜欢。但是比下雨要好一些。”我依旧看着窗外。
“很讨厌下雨吗。”
“因为太吵了。”
“唔……我也不喜欢下雨,因为打伞太麻烦了。除非,有人和我一起打伞~”
我没有把话接下去,不知为何,我突然感觉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过去,似乎也曾有人像这样轻轻抚摸着我的手,与我说着什么。
我并没有特别想要回忆起那人的面容与那时的场景,但那些过往却自顾自地不断浮现在我的眼前。那本应是十分久远的记忆,久到我几乎都忘却了它的存在,但此时此刻却比我的任何一个记忆都更加清晰,更加鲜活。
那时,我也曾像这样坐在医院的病床上,无聊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而母亲则坐在床沿,轻轻抚摸着我的手,就像在哄小孩睡觉一样。她一边抚摸,嘴里一边说着什么,但当时的我耳朵出了问题,根本听不见,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然而,当曾经的那些画面再次重现眼前,我发现自己突然能够听见了,也能够理解了。
一股莫大的恐惧握住了我的心脏。我开始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去回想,但越是这样,那些记忆就越是往我脑子里钻!我仿佛听见了它们不屑的耻笑,那难以掩饰的轻蔑,令我如坠冰窖。
不能听!即便我如此告诉自己,但声音还是从我的脑子里传出来了。不能想!但那些声音所传递的意思还是在我的脑子里自动被解析,被理解。
我突然痛恨自己长了个脑子。
“本来,为了治你的耳朵,我和你爸就已经花了不少钱了,结果钱是花出去了,病是没见半点好。现在好了,你这一刀,直接把我和你爸这几年辛辛苦苦攒的钱一下子全刀没了。刀子割起来不痛吗,你就往自己身上扎。唉,你说我们忙活了这么久是忙活了个啥,啥也没捞到!都是白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