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独一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师父是一个月黑风高夜,北风呼呼的吹,就像鬼哭狼嚎。张独一左手提着一盏油灯,右手拿着瓦刀,打着哆嗦——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站在白日尚未完工的院墙前,咬着牙心一横:“不就风大点嘛,又没有鬼,赶紧干完这里的活,明天好去帮刘员外盖新房。”这一想,心里舒坦多了:自己年纪不大,但靠着不赖的手艺在泥瓦匠同行里竟然也闯出一片小天地,十里八乡的活就没断过,看来不用几年,就能攒足银子,修个大宅子,娶个俏媳妇儿,生个胖小子。张独一咧开嘴也不管风大,哼起最爱的小曲:“夜半三更来敲窗,妹妹急的心发慌,哥哥你莫要着急,妹妹这就”眼睛突然瞪着前面,面色惊恐,但嘴巴还是把小曲儿第一段唱完了,只不过最后一句话变成了:“妹妹这就去见鬼!”
虽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自己那盏破油灯也只有点羸弱之光,但前面那抹白影却是白的很刺眼啊,而且还是在牌坊的最上面!张独一脑子灵光:传闻这牌坊乃是当年为一个忠贞寡妇所立,莫不是这女人鬼魂显灵了?这一想,张独一腿肚子直打颤,但那女鬼却是一动也不动,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自己一个无父无母无兄无妹的小瓦匠跟她有什么关系?一个字:撤!张独一悄悄往后退,就一步,清冷的女声飘来:“别动。”
“姑奶奶,您饶了我吧,我就是一瓦匠,跟您又不认识,改天我给你老人家多烧点纸钱。”张独一一下子跪倒在地头如捣蒜,连声求饶。这时脑后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嚎叫,就像野兽撕咬猎物发出的声音,同时一股热气扑来,张独一回头看去,顿时魂飞魄散:身后一只约莫身长八尺的大狗浑身闪着红光瞪着血红的眼后腿站立,前腿张牙舞爪,露着两排森然獠牙朝自己吼叫不止,奇怪的是这只狗明显是在发力,却停在离张独一还有三步远处就是上不了前。张独一跌倒在地,脑后女鬼又飘来一句:“孽畜,休想伤人!”
白光一闪,宛如一道闪电当头劈下,那大狗就地一个打滚,原来站着的地方一声闷响,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