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行医动机大概是最纯粹也最高尚的,顾怀不由对眼前这个年岁已高的老人心生敬意。
见过最穷的平民,也见过最富的天子,进过寒酸的茅舍,也走过宫城大殿,但这个对人世间富贵疾苦了然于胸的老人,还是只想让世间的人少一些病痛。
难怪昨日在茶楼他会对这场瘟疫如此痛心疾首。
他想了想:“既然医书有错漏,钱老为何不重新编撰一本?”
钱老放下医书,笑了起来:“老夫今年七十有三,年事已高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其次天下医书的区别,无非药方多寡,剂量殊同而已,太医署的医书前后编撰近二十年,几乎囊括天下药方,说是疏漏,其实不过是改进了药方”
大概是意识到了眼前的书生根本不懂医术,他继续解释道:“大乾地大物博,药材不知凡几,到底哪种东西治哪种病,谁也搞不清楚,所谓大夫,也只是循着前人留下的医理,不断改进罢了,要重新编撰医书,太过痴人说梦。”
有下人上了茶,钱老止住不谈,顾怀端起茶杯,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那为什么不编撰一本书,一本囊括所有植物药材以及正确用法的书?比起只记载药方的医书,此举岂不是功在千秋?”
茶杯落地的清脆响声从一旁传来,顾怀转头望去,刚刚还气定神闲的钱老此刻已经呆坐当场。
他还保持着茶杯端起一半的姿势,自言自语:“不记药方,只记药材?若是将所有药材分门别类,医理岂不一目了然?此举堪称造福苍生,老夫当初怎么没能想到?...不对,天下药材何其之多?要想一一收录,老夫有生之年...”
他猛地站了起来:“不,就算老夫来不及,尚有后人!一代不行,那就两代,三代!从此以后,天下大夫开具药方,皆有药理可依!”
这动作把顾怀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钱老反应这么大,还没等他劝钱老冷静一下,目光炯炯仿佛年轻了几十岁的钱老已经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声音颤抖:
“只此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