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距离强项令的成就还差一点,但处于舆论风口浪尖上的他再也不是一个无名之辈。他从各种渠道听说,自己的名字甚至会在早朝上大佬们彼此交头接耳时迸出来,尽管有人赞赏,有人厌恶,但总比之前籍籍无名,只有那些权贵家的管事有什么事要找官府的时候方才记起要好得多。当然,在名声大噪的同时,他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就在这两天,现任顺天府尹曾同亨没少给他脸色看。这位顶头大上司如此态度,杨万年自是心里七上八下。出身江西的曾同亨对他来说是科场老前辈了,而且,吉水曾氏乃是江西有名的书香门第,其父曾存仁以及弟弟曾乾仁全都是进士,和他这种寒门书生格外不同。眼看明天便是公示出去的审理之日,去了一趟顺天府衙,又碰了钉子回来的他自是唉声叹气。
然而,回到大兴县衙之后,他把这经过一说,却不想马师爷立刻笑道:“东翁别以为府尹大人真的那么刚强,想当初他和严嵩是同乡,尚书吴鹏又是他父亲的同年,他却一次都没去谒见,当京官期间常常住在衙门直房,不回家,等到当了没实权的太常少卿,他就立刻撂挑子辞官,已故吏部尚书杨博最恨他的沽名钓誉,还骂过他是假道学,伪君子。这种人明面刚强,实则柔韧,这脸色是附和舆论暂时做出来给人看的。但使东翁明天旗开得胜,他到时候一定会翻过来赞叹东翁。府尹大人就是这么个人。”
自己能说的都被马师爷说完了,又见杨万年脸色立刻转而缓和,谢师爷有些郁闷,只能把整理好的各式人证物证再次罗列梳理了一遍。而杨万年听着听着,渐渐就心定了。可临到最后又问了一个问题:“虽说是皇太后皇上给内阁传了话,这件案子就交给本县,那明天到底要不要传汪孚林?”
“这……”这一次就连能言善辩主意多多的马师爷也有点踌躇。他和一旁的谢师爷交换了一个眼色,最后极其谨慎地说道。“东翁不妨见机行事。”
咳,这等于什么都没说!
尽管杨万年并没有完全定下心来,但第二天午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