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想想人家才九岁的年纪,忍不住也站起身来,去把那弥封的卷子拿了在手。此时知道人是谁了,他就觉察到笔迹固然工整,可终究还是不如年纪大的,颇有些稚嫩的感觉。可那文章就不一样了,大气缜密,他之前根本就没想到是九岁童子写的!
“府尊……”这一次,小心翼翼开口的则是郭同知。“要不要为了避嫌,把汪金宝的名次压一压?比如放到甲榜第二又或者第三?”
段朝宗顿时侧头看了郭同知一眼。见其慌忙闭嘴,仿佛生怕犯了自己的忌讳,他捏着那份卷子,也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按照规矩,县前十在府试时要提堂,坐的位子距离他这个知府很近,但为了避嫌,他并没有巡场,所以竟没注意到金宝的文章如何,这才会险些就这么取了个府案首出来。此时此刻,千般念头在心头翻滚,他甚至想到了此前谢廷杰的岁考泄题事件,可他这次出题并未见诸纸面,而是在府试当日直接挥笔一蹴而就的,怎至于为人所知?
除非那人是他的腹中蛔虫才可能!这个府案首,究竟应该怎么定?
段朝宗纠结,罗教授同样纠结,他虽然不能参加阅卷,但在搜落卷的时候,却也带了几分私心,而且拆开弥封发案之前,这名字全都是能够看见的,也有人对他这个府学教授关说人情,恳请能够跻身甲榜。可他几次三番张了张口,最终却依旧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要知道,之前他前任刘教授前车之鉴还在!
僵持了许久,段朝宗方才沉声吩咐道:“来人,磨墨,伺候纸笔,本府亲自写今日这发案的榜单!”
如果说歙县县试只是一年一度一县少年学子较量才学的盛事,那么,徽州府试就是一府六县学子比拼的盛会。尽管这么多年来,歙县拿到府案首的次数最多,但休宁婺源也素来常有才子涌现,小小的绩溪也一样有天资卓越之人,祁门和黟县固然常常要稍逊几分,可突然出一匹黑马也并不是少见现象。但总体而言,一府案首关系到六县士林文坛的比拼,甚至还涉及到各种错综复杂的势力较量,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