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道理,容本县再想想。唉,真是不当官不知当官不易。从前只说书到用时方恨少,这治理地方的经验,怎么也不见有先贤好好写一本书来让后辈们好好学一学?历朝历代,就数本朝俸禄最少。要当个清官还得往里头贴钱,本县上任以来,这贴进去的银子少说也有上百两,换成个出身贫寒的县令,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再加上和这些乡宦吏役打交道,本县的头发都不知道白了多少。”
叶大县尊突然换成这种幽怨的妾妇口气,汪孚林却没觉得好笑。只觉得这年头当官简直是苦逼到了极点。可他一个十四岁的小秀才,要找话去安慰一个科场突围的一县之主,实在是有些困难,他绞尽脑汁想了想,最终方才开口说道:“不管怎么说,只要县尊做到了正风气,平赋役,光是这两点的政绩,就已经足以在名宦祠中占据一席之地。日后县尊入朝前途无量,想想如今的披荆斩棘。说不定也会觉得这是一段难得的经历。”
“孚林,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叶钧耀本来就是那种情绪化的人,这会儿听到汪孚林描绘的前景,他不禁眉开眼笑。两人说话间。外间报说县学教谕冯师爷来了,汪孚林看了一眼叶钧耀,少不得亲自出去相迎。果然,清癯的冯师爷满面春光,兴高采烈地跟他进来后,就笑着拿出一沓东西。举重若轻放在了县太爷的案头。
“县尊,这是杜骗新书第一卷,我殚精竭虑方才写完了,还请县尊斧正。”
这套书关系到自己上任以来最大的一桩政绩,叶钧耀若不是自己太忙,再加上一县之主写这个不算太合宜,最大的功臣汪孚林年纪太小不能服众,也不会把偌大一桩名声送给冯师爷。所以,他立刻接了在手,兴致勃勃地开始一张张看书稿。
而冯师爷则趁机对汪孚林说道:“孚林,南明先生此次起复郧阳巡抚,实在是众望所归,我本待亲自去道贺,可之前埋头写书,再加上学宫之中千头万绪,一直都没抽出空来……”
话才开了个头,汪孚林就猜到了结尾,冯师爷不外乎是希望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