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瞒着柳姨娘的。在这个年代,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处处要强、心比天高的柳姨娘,对儿子有着莫大的期待,指望着将来母凭子贵,一洗半生为妾的委屈。所以,对秦宵来说,读书考进士,是唯一的一条路。
每日,秦宵像模像样的去学堂,却不是学习四书五经,而是到处搜罗算术书籍偷偷的习学。遇到不解难题,就去向账房求教。然而账房所学有限,便推荐了一位相熟的书吏,也是秦宵第二位先生,梁正。
这梁正可不是一般人,虽说只是户曹书吏,但是,却有很大不同。梁家是大荔县老户,每一代,都有人进入县衙户曹为书吏。几辈子操持下来,户曹书办的职位,就像长在了他们梁家,谁也拿不走。
这就是梁家的本事,算账之学,家学渊源。田亩丈量、赋税征收,凡有关计算、账目,皆归户曹。这年代纸张昂贵,印刷更贵。所以,书籍很少,算术类书籍更少的可怜。计算的技巧、学问,若无人指点,根本无法学习。
真正对一门学问,或技艺有研究的人,正是世代靠此吃饭的人家。这门里的道行,可不是读几本书、学几个技巧就能掌握,其中的关节、深浅,甚至包括阅历、经验、眼界,若想驾轻就熟,绝非一日之功。
足以成为一个家庭,或家族传续的绝学,而被视为不传之秘。
转眼间,已是宝元二年春天,秦宵度过了十九岁生辰。
两年来,秦宵偷偷跟着梁正习学算术,自以为瞒的天衣无缝,但到底,还是被柳姨娘发现了。对于一门心思盼望儿子金榜题名的柳姨娘来说,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那一刻,柳姨娘只觉天塌了一般,彻底的暴怒了。
她对秦宵期望甚深,指望着将来母凭子贵。哪曾想,秦宵竟自甘堕落,学什么算术。算术能进士及第么?做个账房能光宗耀祖么?难道一辈子做个下人?这样的秦宵,绝不是柳姨娘想要的。
柳姨娘发了狠,将秦宵一顿好打,有关算术的书籍付之一炬。即便府里账房先生,也让柳姨娘恨得牙痒痒,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