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信徒。他们说信仰能给人带来希望,他不喜欢希望,那东西是他拿不起的。因为拿起了,就要付出代价。
所以耿根本不信神佛,直到他遇到了那只手,覆着薄茧,纤细,骨节分明的手。
她身后是永寂的黑夜,她就像是从黑夜中凭空降落的活神仙,继而递给他世间最有力的手,告诉着,你没有被世间放弃。
耿终于发现,他是如此迫切地需要希望,他希望有个人能告诉自己,活下去。
所以他根本不及反应,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本能地抓住了递过来的希望。他一个翻身,便漂亮地坐于马上,内心的波澜在不停翻涌,他靠在这位陌生将士的身后。
长夜还在继续,骏马依然奔驰,这片战场越过高高山头,是另一个战场的延续。他们相互贴紧,像是摄取温暖一般,逃离了这尸横遍野的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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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湘很惭愧,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很少亲力亲为地照顾人了。自己以前也受过重伤,那时满帐篷的仆人忙里忙外,吓得她缩回了被窝不敢动弹,生怕闹出点大动静把哥哥惊来唠叨她几个时辰。
更别说现在这样,她独身一人,别扭地给自己的腿上伤口上药,包扎。然后又左右手交替给自己的臂膀上药,包扎。一顿忍痛捯饬之后,林湘耐心耗尽,那些细微的伤口,不处理了,爱咋咋吧!
要问她刚救了的哥们怎么不帮她?他伤得比她还严重,在马上时就昏迷不醒了,怎么帮她?
林湘叹了口气,不敢多愣神,吃力地爬过去给这兄弟检查伤口。褪去他外身笨重却并不严实的铠甲,粗糙的内衣摩擦着皮肉已血肉模糊,旧伤添新伤,他身上哪里有完好的痕迹,简直比哥哥重伤时的样子还恐怖。
嘶,怎么挨得住的呀!
林湘心生疼惜,剥离血肉和里衣的手比对自己时还小心翼翼起来。仍是这样,他依然在她怀里微不可查地颤了几下。
“冷吗?”
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