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有公休,每周一天。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
寒冬腊月,夜晚又下过雨,这会儿太阳初升,路面就显得格外湿滑。
旧时代,地面全是泥泞路,坑坑洼洼的。
临近年关,好不容易出次太阳。
院里的家家户户都赶紧拿出被子、臃肿的棉花外套,有序的搭在自家的晾衣绳上。
贾家。
秦淮茹,又称秦寡妇。
此刻正在案板上和面,看卖相揉的是棒子面。
娇好的身姿猛然用力,似乎是要将这些年积累的情绪全部揉进面里。
槐花和小当在院里嬉戏着,天真浪漫,却并不无邪。
贾张氏挂着老花镜眯着眼,神情专注地纳着鞋底,就好像捧在手里的不是棉鞋,而是她那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伴。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个寡妇此时的神情,都像是在追忆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
“捣捣捣,整天捣!难闻死了。”
“非要在院里烧那些乱七糟的东西,怎么不烧死那个小畜生!”
贾张氏一张嘴,就是老阴阳人了。
秦寡妇知道婆婆在咒骂对面的陈明。
不敢说话,只能唉声叹气的沉默。
逼逼叨,逼逼叨,整天怨这个骂那个,别哪天把自己给叨死了。
对于这个贾张氏,秦淮茹有苦说不出。
要不是指望她在家带娃,减轻负担,她早就给人送回老家去了。
整天逼叨逼叨的不说,还特么的耽误自己找男人,害得整晚整晚睡不着觉,难受的要死。
“怎么?心疼了?”
“我可跟你说清楚,你生是我贾家的人,死是我贾家的鬼,想要在外面找野男人,做梦去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屋前头晾裤衩是啥意思,贱货,是不是想勾引人?”
贾张氏听见叹息,言语犀利毒辣,声音尖锐刺耳,宛如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