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呆坐床上,单薄的被褥覆在腿脚上,尚留温存。如果说我成了元婴,我要为他报仇吗?或者说,现在是他报仇那夜之前,之后?还是就在今夜?
我翻检起回忆里那个王爷爱女,一阵灼伤般的疼痛涌入眉眼,剧本里文字描述的杀人场面,竟是历历在目。这感觉如此真实,就像是,我今夜亲手做下的一般。
难道说,这就是元婴的报仇之夜?
但我却没有感到自己因耗尽心力而生命衰竭的迹象,我摸了摸鬓角,是乌黑。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感觉,我只觉得体力从未如此充盈,心神从未如此迅捷。若是如此,难道元婴一夜换命七次,并未因心竭而死?那么剧本里天亮时死在元婴房中的老人,又是谁?
元婴既然未死,那云中君,又真的死了么?这从未听闻过的云中城,究竟在何处?
窗外,夜已深了太久,天色氤氲,即将破晓。
我衡量起自己的处境,倘若我真是身在剧本,那么我在天亮前便需逃命,否则天亮后我必被捉拿。难道元婴是借再次换命而金蝉脱壳?那么床上的尸体,只是他留下的无用躯壳。
那么我呢?我不会换命,怎么逃?
外面更夫敲起手中锣:“卯时,朝暝东升!”
卯初,日始。我记起官差闯入门,是卯时三刻。此刻到那时,不到半个时辰。
如果这是我渴求的下一次机会,还不如不来:换之前还是做人中牛马,换之后便是要么做染血屠刀,要么做待宰羔羊。
倒霉。
脚边单薄的被子已留不住一丝热气。要是手边有罐可乐就好了,细细想来,可乐和毒品还不都是一个鸟样,靠给人赠予即时快乐而存在。
我回忆起自己脑海中还存留的信息,希望找到些有用的部分。
自己擅长苦中作乐。在每个周六晚上,我总会在次日休息的诱惑下,在街角的老四啤酒烧烤摊上觅到属于自己的一方角落,看老板娘手推餐车上的假花,在灯光挑逗下泛出橘黄色的光华,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