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行生想把这位老友打醒,说,我云游四海,没想到在这大庙之中,见到了一个可笑的无心的老和尚,可叹。
他这是一“棒子”。
但,布禅本就不是顿悟之才,又“身居高位”多年,还是在自己的主场,周围都是徒子徒孙,被他这么一骂,一嘲笑,只觉得浑身燥热,涨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时候,孟时站了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说,“心不就在这里放的好好的?”
这句话落在大殿里一帮和尚耳朵里,他们感觉孟时太可笑,太傻了。
他们打心里鄙视,孟时这个什么导演、演员,两位大师没有按他写的说,他强行搭话,马上就漏了怯。
两个禅宗大师在谈形而上的佛法。
而他却在说物理层面的心,太搞笑了。
但是,这话落在行生和布禅耳朵里,犹如闪电划破天幕,随后雷声阵阵。
拍摄的季红婷,听不懂两个老和尚,一个小光头,三个人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孟时的状态太自然,布禅的震惊,行生的沉思,甚至连一帮旁观的和尚们的鄙夷,都通通恰到好处。
这种粗粝的真实感,让习惯了陆成康精雕细琢风格的季红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感觉自己的摄影状态达到了职业生涯的顶峰,光线,演员状态,画面表现,几乎完美!
季红婷心里在呻吟,继续,继续,快点,啊,太美了,不要停,不要停。
孟时见两个老和尚呆住,以为自己丢人了,又拍胸膛,补了一句,“主持的心,我替你安放了,就在这里。”
行生盯着孟时,说,“心是什么!汝又如何安放。”
孟时被他逼得没办法,念了一首初祖达摩的偈子,“心心心,难可求,即时遍法界,窄也不容针。”
又说,“无实在心可得,亦无‘不安’可安,安与不安,全是妄想。”
行生拿禅杖的手微微发抖,说,“难可求,如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