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中唯一会留下来陪夜的是前田藤四郎。短刀多为护身刀,更何况他未化形时,常被置于女性卧室中。
他也是唯一知道主公睡不安稳的人。
人在浅度睡眠状态下会做梦,深度睡眠时大脑皮层细胞才能得到充分休息。久候数寄睡着的时候一点也不闹腾,敏感如他也是在一次偶然的起夜才发现,她咬的死紧的嘴唇,和将床单抠出深深折痕的手。
他想,大概是这就是人跟刀的不同了吧。人是会做噩梦的啊。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夜夜如此,就由不得人不多心了。
本丸的近侍每日更替,这是付丧神两方博弈的结果。替久候数寄着想的人自然是希望对方放弃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职务,但显然另一方也没有放弃监督与制约的打算。
若说做噩梦是因为身体原因或是现实事件,大半个月才轮到一次近侍,怎么着也该过去了。
您有心事吗?他怀着赤城的担忧跪坐在主公的枕边,双手按在膝盖上。即使无人看到,脊梁依然挺的笔直。
但他从没有问。乖巧懂事亦是一种默默无闻,那个人唯二留下来的短刀,就是略通军务的药研哥和他了。
就算如今的主公很好,做一个安静的旁听者的习惯也没有改掉。说起来久候数寄对小孩子,甚至是偏爱的,他也从未恃宠而骄。撒娇或者建议,就交给其他擅长的人好了。
他也不像重新被锻出,却带着部分过去的记忆的乱和退,时常会气不过和不尊重审神者的人据理力争——他不会轻易试图动摇别人的想法,在没有完全弄清症结之前。
那是他所认为的尊重。不给他人添麻烦的,独立的。
也是一个孩子所选择的成长方式——无法判断对错的时候,不求助,不选择,自己去听,自己去看。只需确保自己的每一步,都在向正确迈进。
然后,昔日幼苗终将长成参天大树,无法撼天动地,却足以为您遮风挡住。无论是流言蜚语还是刀枪剑戟,没有什么能再伤害您,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