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坐在地上的士卒,都站了起来。
“将军,动身吧,标下不惧死!”
“只要能干死狗日的北蛮子,标下纵死不惜!”
“标下愿为将军马前卒!”
呼喊声此起彼伏。
一双双炽烈的双眼,从四面八方望向张楚。
天很寒。
他们心头却很暖。
当兵吃梁。
他们怕死吗?
肯定是怕死的。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
但他们真正害怕的。
是像一颗野草一样,无声无息的死去。
是遇到一个不拿袍泽的命当命的上官!
只要死得有价值。
只要不是被上官当炮灰。
真要死。
死又何妨!
张楚慢慢转身,目光扫过一双亮晶晶的双眼,心头亦有一股滚烫的情绪,在激荡、在翻涌!
他常常为自己不再年少,却还是不够稳重而自省。
也常常为自己没有与他现在的地位相匹配的城府和冷血而警醒。
他已是将军。
不该像是大头兵一样冲锋陷阵。
他已是玉璧。
不该像瓦罐一样碎在井边。
可每每遇到这样的场景,他总是无法克制自己,不去做他该做的事,不去说他该说的话。
为什么呢?
或许,是不愿做恶龙。
又或许,他只是想做个人……
何为人?
有父母,有妻儿,有兄弟,有挚友。
有喜怒,有哀惧,爱恶欲,七情俱。
他是张楚。
不是北平盟总坛大堂上那把交椅。
“你们有人认识我!”
“有人不认识我!”
张楚开口了,语气起初还算平静,但几句话后,便越来越激昂,激昂得像是战鼓,声声锤得人心脏澎湃。
“我叫张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