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小侄子在一起的时光总是最治愈的,他除了爱笑爱闹,最喜欢的句型就是“我喜欢××”,除此之外其他的都说不利索。
但神奇的是,他经常中英文混着说,比如“我喜欢apple(苹果)”,惹得老乔同志哈哈大笑:“你连中国话都不会说,还跟你爷爷炫耀起洋话来了!不过爷爷听不懂,你比我这个爷爷强!”
离开家乡时,乔琳录了很多小侄子的视频,只要一想他就翻出来看。回到学校,同寝室那位语言学的同学评价道:“你这小侄子不简单哦,学会一个句型,就反复操练,这不就是学习语言的黄金方法吗?哎,你可以把你嫂子教他的过程记录下来,做一个婴儿时期二语习得的研究……”
到了毕业季,大多数人都被论文逼得不正常了,看个小朋友咿呀学语的视频,都像是看论文。乔琳再次确认,自己并不是搞研究的料,都到交初稿的紧急关头了,她还处于蒙圈的状态,绞尽脑汁地凑字数。
反观他男朋友,已经快写完一篇博士论文了。确切地说,是补充完成,而且,并不是他的博士论文。
时隔两个月再次见到男朋友,乔琳疑心自己看错了,还以为男朋友吸毒了。他小时候总是生病,所以很瘦,但是他现在不仅瘦,气色还特别差。乔琳呆呆地望着他,在很多问题跳出来之前,他就一把抱住了她,抱得很紧,生怕再也看不到她似地。
他忙到过年都没有回家,要是把这股劲头都放在自己的论文上,那他不仅可以顺利毕业,说不定还能被评为优秀毕业生。但他尽心尽力地忙碌的,却是那位自杀的张博士未完成的博士论文。
“不管他们学校会不会接收,但是我要替他完成,这是我欠他的债。”
孙瑞阳一定是花了很大力气说服了张博士的家人,才拿到了这份没有完成的论文。从他熟悉的研究领域转向另一个未知的领域,难度不亚于跨行。孙瑞阳又是个对自我要求极高的人,他下定决心做的事就一定得做好。所以,他才会为这篇论文熬得形销骨立,不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