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不甘心的。
费那么大劲儿,好容易可以溜出去,为了个雨折回来多煞性呐。
万贵妃唇畔抿起一点笑,“也是,谁愿意白费力气做事。”
说到这处,累狠了似的,拿手掂掂额首,声音也倦怠了下来,“罢了,你今个儿也折腾得厉害,自回去换件干净衣裳,重新换药罢。”
在雨里浇筑了那么会儿子,雎宁身上早打起了哆嗦,此刻听到万贵妃叫退,简直如蒙大赦,磕个响头,在安凨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退出了殿内。
彼时的仗打和雨都已经进入了尾声,光着腚的知令侍跟剁碎烂肉厥在那儿,隔着雾一样的迷滂细雨,一张脸惨白得触目惊心。
看得安凨脚上一顿,托着雎宁的手不自禁握紧了。
雎宁一眼划过安凨的脸,却没说什么,直到回了屋,着手包扎换药时,她方道:“多谢你。”
安凨正擎着白布,听到这话动作滞了下,“令侍,您谢奴婢什么呐,奴婢就实话实说。”
“那也得谢你。”
白布缠上身,摩挲出沙沙的细响,将雎宁的嗓音涤荡愈发深远了,“这宫里多的是人心隔肚皮儿的人,谁晓得是不是实意对你笑?所以你待我的那颗诚心,就已经足够我感激涕零的了。”
她说这话时,一双清目炯炯的,恍如天照,看得安凨有些无所遁形,忙撇开了头,直把目凝在白布上,“令侍严重,奴婢真真就只实话实说罢了。”
雎宁仿佛没看出她的异样,唯是兀自自的点头,“是呐,你就只是实话实说,所以,知令侍她受了罚,成了那副惨样,都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她咎由自取。”
所以,说这些都是为了开解她么?
安凨抬起头,正对上雎宁清凌的眸,就像暗夜里的流光,擦亮安凨的眼。
安凨心头一动,埋下头,手上动作愈发利索了起来,嘴却嘬着含糊回应道:“奴婢只是觉得从前那么趾高气昂的一人儿,转眼间就这样了……有些没适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