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雪后, 海棠树上扑簌簌掉落的厚厚粉末儿,扰了阿玛清梦的呵斥声。
那样的日子,如今成了她最想念的时光。
所以她让打听,只要有人肯走,她给多一倍的车钱。
昨儿个终于有人接了活计,她一大早就上了路。
骄矜的宅门姑娘这回任性过了头,这车夫没有赶长途的经验,到了这会子,自己准备不齐全,垭口抛了锚,反倒埋怨起她来。
“不是特意说了要走长路的吗?怎么才走了这么点子路就断了车辖子?”
这地界儿,就她跟丫头两个,斗不过车夫。所以她不敢使横,先稳住性儿,跟他打个商量。“这么的,您想想法子,等出了这山口,找个地方我赔您一新车如何?”
这车瞧着是不成了,不如再换一辆新的,钱不钱的,现在她顾不得谁占便宜了。
车夫眼睛亮了亮,然后又黯淡了。那也得走到下一个镇子寻个车马行才行啊,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银子也没处使啊。
“姑娘到车上呆着吧,今晚上没法子了,明早上我去山上找根粗点棍子,拿刀对付对付,兴许能走出去。”车夫见她答应给他换车,客气了些。
这是王府的客人,他也不敢欺负过了头,不然回头往小王爷那里一告,一顿板子算好的,兴许还能要了他的命。
唉,这些贵人们,横竖是骄横惯了,想什么是什么,他那婆娘敢跟他这样,他早打的婆娘爬不起来了。
杏臻没法子,只得跟丫头上车,车上也冷透了,可好歹比下面好些,堵紧了帘子,风进不来,兴许能睡一会儿。
她没敢问车夫怎么过夜,要是自己一问,人家要跟她们挤车厢里可怎么办。
所以车夫算是好的,知道她们是女孩子,自己寻了避风地儿,又去拣了些干枝,笼了微弱的一点火,堪堪睡去。
半夜里风大了,外头呼呼的,杏臻冻得脚丫子跟冰条子一样,瞧瞧丫头睡的实在,翻了身再想睡,鼻头里嗅到一股子血腥味。
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