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最强壮的勇士也难以忍受如此寒冷,每天早上都有冻得梆梆硬的楼烦士卒尸体被抬出去——至于那些衣不蔽体奴隶兵的伤亡就更加难以直视。
除了寒冷之外,墨苏弃的粮草也并不充裕。为了对抗严寒,楼烦人每天需要的食物要远远多于平时的用量。
虽然眼下只有四万张需要填饱的嘴,但墨苏弃大军中的粮草也挺不过二十天了。
对于一支正在与敌军对峙的军队来说,这样的存粮状况实在很是危险。墨苏弃每天都在搜集一切有关白祁山大营的讯息——但没有任何迹象能表明,赵军也和墨苏弃一样处于断粮的边缘。
不到万不得已,墨苏弃不愿强行进攻——按照赵军箭雨的密度,将会有大部分的楼烦族人倒在冲锋的路上。
届时即便狼神部族当真能够攻入赵国的腹地大掠一番,其收获也难以弥补损失的元气——这样的惨胜有何意义?
但若是短期内没有更好的办法,墨苏弃也只能试着强行进攻白祁山了。
……
赵景裕看着眼前这位一脸平静要请见自己的年轻奴隶,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眼下绝大多数林胡人都在因为‘集体诉苦’而热血沸腾,偏偏眼前此人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平和——和其余处于亢奋中的奴隶们格格不入。
何况这些蛮人一个个口音咬字极重,听起来分外粗豪,而眼前这奴隶却说得一口纯正的雅言,更显得不凡。
当今天下,各地的方言音调各不相同——即便同为中原人,赵人也难以理解呜里哇啦的楚语、楚人也难以理解柔侬软糯的越语……而这雅言指的是洛阳周天子所用的官方语言,相当于后世的‘普通话’,如果不是受过相当良好的教育,是绝不可能说出如此纯正的一口官话的。
赵军什长手握剑柄,向赵三公子投来征询的目光。赵景裕微微颌首,示意将那位奴隶领过来。
年轻奴隶被领到赵景裕的青铜王车前,高栩也察觉到了此人的不凡,身体微微挡在赵三公子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