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丰乾三年的雪来得早,如破絮般从天幕倾倒而下。
苏婉凝呆滞的双眸盯着杂洗院布满青苔的木门,光脚斜倚在走廊冰冷的台阶上。
门外传来女人的惨叫。
叫声似是从喉咙深处的胸腔爆发,被迫害的人显然是被堵住了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哐”的一声。
一个脸颊坠着肥肉的婆娘拎着个带血的棒槌,踹门而入。
“苏小姐,想好什么时辰上路了?你还要腆着脸在首辅爷的宅子里赖多久!”
苏婉凝这才幽幽晃过神,模糊的视线转移到刁奴身上,费力丢出狠话。
“我倒不知,秦若轩明媒正娶的夫人竟有被赶出府的道理!”
那婆娘啐了口,“呸,自你爹忠伯侯战前投靠敌军开始,整个大燕国都唾弃你苏姓全府。若不是看在你娘庆云长公主的薄面,还有我家爷求情,圣上才不会对你这个叛贼之后手下留情!”
“胡说八道!”苏婉凝举起拶刑废掉的双手,阴森森地笑道:“三个月前明明是本夫人我自愿领刑,换来圣上不牵连秦府的宽恕。倒是秦若轩,大难临头抛妻弃子,不知所踪!”
“笑话,老奴不知苏小姐何时有了通天的本事,竟能轻松化解通敌之罪。听听门外的惨叫,这次杖刑,可不就轮到贱婢青竹了。”
孙婆娘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声愈发尖锐刺耳。
“恐怕苏小姐还不知道吧,苏府奴才全被腰斩。唯独留下秦府的几个陪嫁丫头,圣上怕你伤神,特意叮嘱爷,务必要留全尸,十天杀一个。今天可不就剩最后一个了!”
苏婉凝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气势顷刻被击垮,难怪青竹最近一直心事重重。
她只顾念自己的伤势,倒忽略了最后的亲信。
青竹不过是一个单纯无害的丫头,苏婉凝闭眼不敢去想她血肉模糊的场面。
这时,急促的脚步走近。
“婉凝,你看为夫把谁找来了。”秦若轩的声音有些激动,呼吸略显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