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被宣布死了的时候,好像是民国时期的某一年。
具体是哪一年,我不记得了。
我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也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好像是被宣布死了,我就认为我已经死了。
在我被宣布死了之前,我就是个拉洋车的。
说是拉洋车,但我却是不懂洋文的,连一个字母也不认识。
我只懂得中国的汉语。
我接触洋文是在我被宣布死了之前,也就是说,我是在临时之前才接触到洋文的,而且只有两个字母:NA,外加一个感叹号,NA!
我记得跟我一起被宣布死了的还有一个“洋人”。
那时候,我们把外国人不叫老外,而是叫“洋人”。这个“洋人”的名字叫约翰什么的,后边我记不清了,只记住了“约翰”这两个字,那“牛A”两个字母就是他教会我认识的。
感叹号不需要他教,我本身一直都活在感叹号里。
比如说“拉车的过来!”我就知道是男性雇主叫我的,丝毫不客气。
再比如说“车夫!”我就知道是女雇主叫我的,客气中饱含着不客气。
再比如说:“该交这个月的保护费了啊!”我就知道是地头蛇在说我的,而且不是商量。
“你特么的老实点!想找死啊?”我就知道这是黑狗子刘麻子在吆喝我,绝对不是征求意见。
我就是这样活在感叹号里的。
所以说,是洋人约翰什么的教会了我“NA”这两个字母,感叹号不用他教,这是我与生俱来的。
关于这一点,暂且打住,等我回忆起来了再说给你听。
在这之前,在我的认识里,世界上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牛A的人!
另一种是不牛A的人!
当官的、有钱的、日子过得滋润的、厉害的、有本事、有能耐的、可以杀人的,都属于牛A的人!
没权的、没钱的、日子过得苦巴的、不厉害的、没本事的、没能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