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过得如何,怕是只有盛礼才知道了。
父母的好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盛礼没资格评判他们过得是好是坏,他低着头没有回答。
陈显见他这般模样,便也猜了大概,他眼皮微拢,声音苍老而寡淡:“我知道了,你回客栈吧,好好照顾记姑娘,没什么事就别来找我了。”
如今的陈家危机四伏,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愚一个痴,都不是继承家业的最好人选,但是陈家的存在一直是皇上的心病。陈显年纪大了,若不早日将人选定下来,怕是皇上便要插手了。
这次纵使盛伯鸿再不同意,盛礼还是被选进了押送队伍,皇上的目的昭然若揭,如果他不和盛礼保持距离,陈付月多年的努力终究会毁于一旦。
陈显坐在椅子上,视线离开了盛礼,直到书房的门被咯吱关上,他犹如巨石堵住胸口,探出的那口气都不顺,刺激到他的气管,咳出气音。
盛礼听到屋内传来的声音,脚步顿了一下,他站在门口良久,等到咳嗽声消了下去,才缓缓动步找到管家。
“老爷子身体不太好,晚上总要咳嗽,睡前给他准备点安神润喉的汤水。”
这里的管家也是陈家的家生子,娶妻后被派到都城管理陈家产业多年。年近花甲的他见识过家中大爷和二爷为了争夺家产闹得不可开交,三番两次把家主气病也不知收敛,如今再看到出嫁的小姐生的小少爷,真的是一个天一个地。
他老泪纵横,哆嗦着开口应和:“哎,老奴知晓了。”
虽已时至傍晚,外头却没有五彩霞光,灰色的积云将都城照的昏暗,管家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纸伞,佝偻着身子说道:“天色不好,小少爷带着伞,莫要被雨淋湿了。”他本来准备的是马车,却被陈显呵斥,说是盛礼年轻力胜的,走几步路还要用上马车,陈家子孙没有如此娇气的。
天知道陈家的两位爷出行坐卧皆是上等,马车内部装饰豪华,外表更是极致奢华,恨不得立刻借此昭告天下,谁才是陈家的下一位当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