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秊愣了好一会儿,他的儿子,他竟然有些陌生。
这种陌生,并不是突如其来的陌生,而是回想起往昔,一种从前他觉得并无奇怪,如今回头一想,却很陌生的感觉。
姬闻鲸十岁以后,唯一哭的一次,是因为莫家的孩子与他小姨来做客,姬闻雁与姬荞只顾着跟远道而来的表妹玩,暂时忘了他这个亲哥哥。
当时姬秊瞧见姬闻鲸豆大眼泪直往下掉,便问了句,为什么哭?结果姬闻鲸哽咽着说道,他们不听话。
那时候姬秊只是觉得,是这小子觉得不受弟弟妹妹喜欢了,又不好意思说,便说了他们不听话。
现在看来,一开始,姬闻鲸说的就是实话了。
姬秊声音有些颤抖,「再怎么样,那是你妹妹!景浊是你唯一一个外甥啊!」
结果姬闻鲸沉声说道:「我的妹妹,不能是谁的妻子,更不能是谁的母亲,只能是我的妹妹。」
头一次,姬秊觉得自己这个儿子,有些可怕。
「你自己回去,在祠堂思过吧。」
姬闻鲸欲言又止,可还是压住疑问。随后瞬身离开,也不理会被镇压于海底的地魂分身。
爹没说思过没说多久,那就是一直。
等到黑衣身影消失于海上,姬秊身子又弓了几分,整个人瞧着愈加苍老。
此时此刻,老人心中唯有一句。
子不教,父之过。
至于再去见外孙,他哪儿还有老脸去?
干脆瞬身去往景炀京城,速度极快,瞬息便是万里,几十万里也只是几个呼吸而已。
皇城上空,有个宦官打扮的老人双手拢袖,等在云海。
姬秊缓缓落在云海,微微抱拳,轻声道:「兄台之武道高,如今天底下恐怕唯有陈舟子能相提并论了。」
权忠笑了笑,轻声道:「咱家说白了就是个阉人,机缘巧合之下,这才剑走偏锋而已,那儿敢跟陈桨前辈相提并论。」
姬秊也不客套,只是说道:「我想见见赵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