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头发花白，拄着一根拐杖，见有人问，停下叹了口气：“老儿原本住在淮安，现在淮河边上都在打仗，今天一个皇帝，明天一个大王，你走了他又来。房子被拆了，儿子被拉去当兵了，媳妇死了，孙子也死了，只剩老儿一人，跟着村上的人跑了出来。”
周芷若听得十分难受，她问道：“老人家，你们这些人要去哪里？”
老人摇了摇头，茫然说道：“不知道，走到哪里算哪里。”
周芷若从随身香囊中掏出一锭银子，便想送给老人，被叶辰拦住。
叶辰将那锭银子收了回去，拿出他的那串铜钱，数了十个，送给老人:“路上买几个馒头吃。”
老人千恩万谢地走了。
周芷若不解：“叶大哥，为何不多给一点？”
“周围都是流民，人人食不果腹，这个老人如果揣着一锭银子，走不了几步就要被抢，说不定还因此丧命。”
“不错，叶兄弟考虑周详，人性本恶，你一片好心反而害了他。”
周芷若默然不语。
“淮河勾连着黄河和长江，是东进江南的必经之地，加上土地肥沃，鱼米丰足，义军必然争抢这里，只是苦了这里的百姓。”
叶辰脑中回忆一番：“此时，彭莹玉的两个徒弟李普胜和赵普胜，先后攻占了无为、含山，又合兵渡长江，连克繁昌、铜陵、池州、安庆、湖口诸城，斩杀江西行省平章星吉。接下来，彭莹玉将要去江西、广东两地收调人马。我们现在距离池州近，先去池州找他。”
“走。”
四人上马，疾速奔向池州。
到达池州时，众人都被眼前的残破惊呆了——
昔日高大的城楼塌陷了一半，厚重的城门不知道哪去了，门轴上还残留着半截木头。
入城的官道上，到处是血肉和尸骸，鲜血渗进土里，将官道染成了深黑色。
几十具残肢断臂的死尸扔在道上，身上的衣裳早就被流民扒光